一如夕阳缓缓而落,

《清秋果酱》


陈秋实不知道,喜欢应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准确的来说,不知道怎样才算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他长得还可以,是个十分敬业的“肥宅”,从不七点钟起床,永远凌晨三点睡觉,


他看人单凭直觉,喜不喜欢靠对方的颜值,很不幸,蔡照在这两方面都占了劣势。


大花臂,黑墨镜,还扎个小辫子,不伦不类。


倘若起初只是为了逆袭逢场作戏,那么到后来拍花絮陈秋实却不知不觉的较真了。


接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吧,他没理由跟蔡照说掰就拜。经纪人告诉他炒cp热度的重要性,心想那就保持适当的距离,
保持适当距离,即使拍定妆照的花絮时有多亲密。
保持适当距离,即使除了父母,没有人帮他亲自洗过头发,喂他吃过西瓜。
保持适当距离,即使唇齿相撞,气息相融。


渐渐地,秋实觉得蔡照身上的味道,还是挺好闻的;他染黑指甲还是挺酷的;他的嗓音还是挺性感的,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曾经以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许多好感,只是因为接纳了对蔡照的出现,他以为朋友之间就该亲密无隙,忽略掉自己和大部分人,只属于君子之交。


哪怕是对同寝四年的王青,秋实也从来没有半夜跑去对方家中睡觉的习惯。


莫名其妙的他在外表看着与靠谱搭不上边的蔡照身上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这体现在他会在工作室里毫不避讳的说,蔡照是个脾气很无常的人,可几乎没有对自己生过气。
这体现在他在采访节目中无所顾忌的假设自己如果是个gay,蔡照一定是自己喜欢的那款。


或许因为他们都未曾火的大红大紫,才能够肆无忌惮的表现对对方的每一分好感。


秋实真的渴望过自己变成姜小帅。永远不脱掉那身白大褂,永远不从郭城宇的怀抱里走出来。


他教蔡照演暧昧,教蔡照对戏
教的有多仔细,自己最后就有多入戏。


他梦到过许多次长相厮守的结局,无数个夜晚与白昼交替时,又泪流满面的清醒。
他不敢与蔡照道明,每一次相处都“战战兢兢”,
他害怕捅破了那层膜,那幅墨镜下除了戏谑还有无情。


他才不要落得被抛弃的凄惨结局。


挺好的,趁还能拥抱时拥抱,趁还年轻时逍遥,趁蔡照的EQ反射弧还没回过神时,他也趁机装装傻。


他会在注意到蔡照帮自己拍照,嘱咐别人给自己上眼妆的细节时感到一滩温柔飞鸿掠影经过心底。
许久以后。他在某本书上得知那叫幸福。


他会在蔡照主动让他靠在膝盖浅眠时,为他唱歌,为他切蛋糕,为他摘掉墨镜时感到眼角泛泪,眼眶发热,他觉得那是因感谢引发的感动。
却有个人告诉他那是由信任牵引来的幸福。


他好喜欢幸福,没有人会不为幸运的降临而高兴,
他会为身边站着蔡照而前所未有的安心。那仅仅一个头的高度似乎能帮陈秋实遮风挡雨,扛起,他的小小世界。


他好喜欢蔡照,喜欢到忘乎所以,喜欢到不能自己。


那天是《桃花缘》杀青。剧组聚在预定的酒店,点了一桌子“满汉全席”。
谈不上酒足饭饱,一帮怀着壮志,抱着梦想的年轻人,借着酒劲互诉衷情。
他喝的很多,多到没有蔡照的搀扶,压根迈不出一步,可他脑袋相反的清醒,清醒到打好了离宴后的计划。


成败在此一举。


他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车窗,窗外雨下的很大,骤然倾盆,雨滴迫不及待拍打在玻璃上。黄梅时节的鬼天气,让狭窄的车内他俩之间的气氛如出一辙的沉默。


陈秋实盯着窗外,眼神涣散。酒精导致他无法聚焦看清任何一件东西,泪腺格外脆弱。


从小到大,老师,父母,同学都说他是个爱哭的孩子,开心时会哭,难过时会哭,生气时会哭…
现在呢,现在他算什么心情呢?现在他为什么原因而哭呢?
遇见蔡照后,这是他第一次哭,找不到任何理由,毫无波澜。


蔡照终于有所察觉,习惯性的揽过他,眼泪淌地更凶了。
“怎么哭的像个孩子?”他任由对方擦拭着自己的眼睛,固执的握住对方的手甩掉,扭过头不吭一声。


“司机多少?”
雨还没停,他俩都没有带伞,秋实感受到自己的头发上盖了一件衣服,尼龙的触感有些微冷,是蔡照的外套。
明明他也没少喝。秋实靠的蔡照背上愤愤然地想,凭什么自己走路就跟画龙一样,他反而一点醺意没有。


想着想着,他用下巴扎了一下蔡照的肩胛骨,很重。把他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他于是听到身下传来低低的笑,


“到了。秋实你先去洗个澡,免得感冒。”
他仰靠在沙发上,望着蔡照。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在灯光下尽显狼狈。
“蔡照,你以前说过我们会结婚。”


他说过很多遍这句话,问过很多遍这类问题,每一次都很认真,每一次都藏着隐晦的真心,每一次蔡照都玩笑的敷衍,然后不了了之。
然而这次,他努力的把自己从沙发中撑站起来,以一步晃三步的速度晃到蔡照面前,掂起脚尖,在蔡照的唇边贴上了一个吻。
这个吻扔掉了官宣的旗号;不再有摄像机的闪光灯和摄影师在一旁调整性的指示;没有了粉丝雷动的尖叫与主持人不嫌事大的起哄,整个房间安静的能听到钟表秒针的滴答。
这个吻,在13个月后捅破了两人不约而同小心维护的那层薄膜。
秋实意识到,蔡照如果拒绝,今晚过后他们肯定玩完了。


他向蔡照撒过很多次娇,耍过很多次赖,对方愿意宠着他,一而再再而三,他“恃宠而骄”
这是很糟糕的习惯,糟糕到秋实从来没去设想过如若蔡照生气,他该怎么办。


“秋实,你醉了。”


蔡照从衣柜中取出一块毛巾,一边说一边帮他擦拭掉从外面带回的水珠。


“我没有!”
他抗拒的转了个身。
“如果你没有一点感觉,你凭什么抱我?如果你没有一点感觉,你凭什么亲我?如果你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点感觉…你又…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倔强的扬起头,认真的一字一句对着蔡照说道。


嗓音背叛性的哽咽,他提前预测到了结局。


可他总愿意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去期待不可能的事情。


“蔡照你就是个骗子,混蛋,流氓!”


陈秋实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紧紧地埋在身躯制造出的阴影里,偌大的客厅,将他衬托的孤单而脆弱。


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对面的蔡照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无奈的收起浴巾叹了口气,他在公文包里掏了一会儿,走过去抱起陈秋实


“你不要抱我!”
“别动!”


秋实憋屈地窝着,听着蔡照捉摸不透情绪的声音,心寒了半截。


“给”


他以为是纸巾,正准备抬手就撕揉成一团扔回去。对方却未卜先知的按住了他的手。
“你先看看,别急着丢,要我给你读一遍不?”


他眨巴了好一会儿,眼睛隔着一层迷蒙,好容易辨认出那是一张去往爱尔兰的机票,思维意识卡机。


“什么…意思…嗝!”


蔡照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面前的小迷糊,将对方搂到自己的腿上,


“本来打算等半个月想好理由再给你的,现在我怕不给你我收不了场了,原来你个小傻瓜,偷偷喜欢了我这么久呀!作为补偿,陈秋实先生,蔡照先生正式邀请你和他共赴下个星期的爱尔兰爱得堡旅行。旅行的名字叫做“果酱蜜月””


秋实怔怔地注视着单膝跪地的蔡照,震惊的连嗝都不打了。


空白的脑子一时只蹦达出一句话——你他妈说句喜欢我会死吗!


“谁…谁说我喜欢你很久,美的你, 我只是…只是想给大米…顺便找个妈妈而已。”他撇过脸,不小心露出发红的耳根,


蔡照一目了然。
“好~大米他爸,我可以起来了么?跪着有点酸呀。”
“跪着吧?明天早上再起来。”叫你让我出糗下不来台,
“我跪着可以,谁伺候你沐浴更衣,谁帮你暖床呀?”
陈秋实没有料到蔡照有一招会开这么明目张胆的黄腔,以前在“紫禁城”,蔡照一直属于污的很“令人深思”,这么直白粗暴还是头一次。
他大概更没有料到有朝一日幼稚的“巨婴”会忤逆自己的“命令”。
所以当他以一种“极度危险”的距离刷到对方的睫毛时,
“轰!!!”脑子里万马奔腾而过。


“我不介意在沙发上,大米他妈。”
他妈我介意呀!


秋实试图拍掉衣扣上不安分的狗爪,酒劲此刻偏不凑巧的汹涌直上。贞操不保的情况下,自然忽略了言语上被占去的便宜。
他感受到眼皮上传来温热熟悉的触感,“认命”的闭上了眼。
算了,明天中午收拾你。


往事幕幕更迭,盛夏的西瓜瓤,清秋的草莓酱,透过味蕾,冲破记忆。


余生溢出甜味,如此可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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